与此同时 美国纽约
“安德森先生,只要你恪守你的承诺,我们将会在资金上给予你帮助,同时,我们也会控制为我们效力的媒体来帮你造势,助你赢得大选。”
华尔街,“美国的金融中心”。但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早在21世纪,那些举世闻名的金融机构就早已搬离这狭小而拥挤的街道,华尔街这个地方更多的只起一个象征作用。在随后的世界大战中,这仅有500米长的区域更是被一枚导弹精准的命中,夷为平地。如今的华尔街,只是保留着这样一个名字而已,实际上是作为柯尔莫斯财团的大本营而存在着。
在这昔日的“纽约证券交易所”所在的地方,现在矗立着一座高达200米的摩天大厦。漆黑的金属骨架被平滑的钢化玻璃所覆盖,映出天空的深蓝。午后的阳光照在上面,强烈的反光令其看上去熠熠生辉。
而在这大厦的顶层的一个房间内,一个年逾五十的男人,身着西装,背着手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,俯瞰着下面的曼哈顿区。他身材高大,腰杆笔直,锐利的目光中却露出一丝忧虑。
“安德森先生,你也清楚,我们的援助对于大选的结果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。你离不开我们的资金支持,不是吗?”优雅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。只见那男人身后的豪华沙发上,正坐着另一个身着燕尾服的中年人。
不同于窗前男人的高大、冷峻,坐在沙发上的人留着八字胡,正悠闲地靠在沙发背上,把玩着手里的酒杯。
“与我们合作,对你没有任何坏处。我们的目的与你的利益是高度一致的。你想做的事,与我们的目的几乎是一样的——至少是相辅相成,难以分割的。合作会给我们双方带来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,令你犹豫的只是些所谓的‘历史荣誉感’而已。到了这份儿上,”沙发上的男人翘起腿,微笑着说:“难道,还你会纠结这些?”
“我知道。”那个叫安德森的人转过身,对他说道:“但这相当于赌上了整个美利坚的命运。我不得不慎重。”
“根据我的人传来的情报,”沙发上的人灵活地站起,显示出修长、高挑的身材——竟比安德森还要高出一截,“你最大的竞争对手,现在正在佛罗里达州度假。”他放下酒杯,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。
“而和他一起度假的,据我所知,是南美联合会的代表们。这些‘代表’们,大多数都在联合会的可控核聚变领域,地位不低啊。”
这次,他抛出了重磅炸弹。
“……”安德森没有说话,作为一个当了几十年政客的人,他早已练就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。没有丝毫波动的表情很好的掩饰了他心中的惊涛骇浪。
但看着安德森没有说话,那个男人就感觉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了。他对安德森说:“我知道这是一件大事,但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不是吗?”他顿了顿,双脚并拢,打开双臂,说:“海什克随时准备好为你提供一切帮助。资金?技术?只要你肯合作,这些都不是问题。”
说完,他转身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。只留下安德森默默地伫立在那里,凝视着下面的曼哈顿区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安德森那饱经沧桑的脸上,露出了些许迷惘。高大而健壮的身躯上,挺立的头颅略微下弯,像是承受了整个国家的重量。
他是个曾是个军人,即使到了政治上,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斗士。他曾在阿拉伯的沙漠里带着小分队,在大批恐怖分子的包围下孤军作战并立下赫赫战功,如今也迫切的想要带领整个美国披荆斩棘,踩在其他大国的头顶上。可他的远大抱负还没来得及展开,就不得不迎来了他政治生涯,同时也是整个美国命运的十字路口。
一步踏错,就是万劫不复之深渊。在错综复杂,阴云密布的国际形势下,新一轮的碰撞悄然迫近。
南边的联合会一方面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,一方面却不声不响的积聚力量,想要等到大幕拉开之时,向美国报当年的一箭之仇;另一边的非洲,在这曾被自己祖辈数代人无情蹂躏、践踏过的大陆上,勤劳的黑色人种们正快速崛起着;隔着大西洋,好不容易走向联合的欧洲加上俄罗斯这个强大的助力,仍旧梦想着重新称霸世界,企图回到十九世纪时的样子;而在太平洋彼岸的中国,这个在近百年前曾和自己打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,却谁也奈何不了谁的东方大国,看上去积贫积弱,内部矛盾重重,但也没人能看清她的真实实力,更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胆敢去激怒这头恐怖的巨龙。
美利坚的白头鹰要想继续带领华约傲视群雄,最要不得的就是迟疑与犹豫。他必须做出选择,有所行动,不然就会在即将到来的洗牌中,落个出局的下场。
“这个老狐狸……”良久,他才轻轻自语道:“好一个狄默特,好一个海什克!总是在你最艰难的时候,发出魔鬼般的诱惑。它看上去是那么的诱人,代价却是你的灵魂!但是……”安德森抬起头,望向远处的天际,好像这样就能看到那浮在云端之上都市一样,喃喃道:“被诱惑的人,却总是或无奈,或心甘情愿的答应他们。我……”
曾几何时,美利坚一直都是世界的主宰。她四处挑动战火,插手各国的内部事务,而自己却处于超然地位。没有任何国家能够对其“世界单极”的地位造成实质性的挑战。从来都是她充当幕后黑手,从来都是她占据主动,从来都是她牵着别的国家的鼻子走。
但第三次世界大战改变了一切。如今也轮到美利坚自己,要被一个凭空出现的海什克绑上战车了。单极世界,早已名存实亡。
他再次低下头,看着下面繁华的纽约。林立的高楼把地面挡得严严实实,每一个都至少要有100米高——在纽约,除了一些被保留下来,具有特殊意义的旧建筑外,已经很难看到100米以下的楼房了。飞速穿梭的浮空车在楼宇间疾驰,形成一张交织的,五颜六色的大网,又像极了有序的穿行在珊瑚中的小鱼。
“兰德那家伙,竟然与联合会寻求合作,他根本不知道这是玩火自焚!你以为将来仍会是长久的和平与发展吗?商人出身的你自然只能看到经济利益,却根本TM看不见那迟早要来的战争!”
“协议、条约,那些看似保险的条款,只在稳定时期起作用!等到经济危机爆发,战火开始燃烧,最先被一脚踢开的就是那些碍事的条目,还有国联!你看不到吗,兰德?!联合会那帮疯子,一个世纪以来就一直想要从后背给咱们来一下狠的,那些所谓的妥协与合作都是为了麻痹你的神经,你根本就不懂!”
“希望我的选择是对的。希望狄默特能跟我一样信守诺言。希望我能带领美利坚迎接天堂,而不是堕入地狱。”
……
狄默特,也就是之前与安德森对话的那个中年男人,在离开大厦后,立即坐上了自己的浮空车。
“他答应了没有?”后座上,一个与狄默特并排坐的老者见狄默特进来,上来就问道。
“我给他下了一剂猛药。”狄默特说道,“我跟他说他的竞争对手正在和联合会的人谈,还有核技术援助的意向。你知道,安德森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看到一个‘亲联合会’分子当上总统的。况且他其实早就对我们开出的条件感兴趣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对了,刚刚传来的消息,你安排那个组织在海什克的行动失败了。”
“原因?”狄默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。
“根据从警察部门内部传来的消息,是一名恰巧经过的退役军人,靠着一罐自己研制的毒气,独自解决了所有的参与行动的人。”老者回答道,表情有些不自然。
“哦?”狄默特却看不出任何失败的气馁,或是焦躁,反而有了些兴趣,好奇地问道:“是何方势力前来搅局了呢?”
“这个……”老者的表情更不自然了,“根据调查,这真的只是偶然。那个人不代表任何势力,也不是超能力者。”
“这样啊,那就别费劲去查了。巧合这事,碰上也没办法。况且那么明目张胆的行动,我本来就没打算让它真的成功,起个威胁作用就够了。”听到那是个普通人,狄默特瞬间失去了兴趣。“我们真正应该注意的是老康斯坦丁的反应。有什么消息?”他接着问道。
“他已经察觉到你盯上他女儿了。他决定把她女儿送到阿尔法学院。”
“呵呵呵……老东西还挺听话,乖乖的就把宝贝女儿送到圈套里了。我们的机会到了。”狄默特对此似乎早有预料。
“他要继续跟我们挺下去的话,我们迟早要让他后悔。”说“后悔”二字时,他的表情有些狰狞。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老者掏出一份文件,道:“那个组织跟你打了招呼,说他们近期要在海什克组织一些袭击活动,说是为了进行什么‘关于负面情绪对超能力具现化的影响’的研究。他们希望你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”
“让他们放手去闹。”狄默特一挥手,“在海什克还是创始派掌权的时候,他们越是闹的厉害,就越是会拉低创始派的声望。”
“……这样真的好吗?”老者叹了口气,似乎有些于心不忍。“这样一来,又会有不知多少无辜的人死去。”
狄默特转向老者,一向优雅而随意的表情难得地严肃起来,“弗兰肯,你明白,想要成大事,流血与死亡是少不了的。能爬到这个位置的人,扪心自问,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了鲜血呢?”
“……”弗兰肯一时语塞,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“所以说,收起那可怜的同情心吧,这都是伪善。我们应该专注于我们的终极事业,而不是这些无法避免的小事。当历史的书页翻过,留下的是我们在整个人类社会上刻下的划痕,而不是那些默默死去的小人物。”
“相信我。”狄默特望向窗外,说:“暂时的牺牲是必要的。我们想要扳倒创始派,就必须拉低他们的民意。这个组织,是我们目前最完美的合作伙伴。”
“可是你敢说我们现在真的掌握了他们的底细?”弗兰肯有些担心地问,“这个组织体系极为庞大,遍布世界每一个角落,掌握着很多尖端科技,进行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研究,我们现在能看到的,说不定只是它的表面实力。没准等我们事成之后,他们还要反过来和我们作对——毕竟我们连他们长久以来的目的都不清楚。”
“不用担心。”狄默特则一挥手,不以为意地说:“创始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,他们掌控的阿尔法学院一定会针对组织展开行动。我们到时候坐山观虎斗,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才好。等到临近公投的时候,”狄默特伸出手,像是握住了什么似的,说:“我们再来个釜底抽薪,由我们来将那个组织一举摧毁,不留后患。到时候,我们不仅会赢得大量支持,也解决了一个最大的隐患。”
“然后我们就能挤掉创始派的那群老家伙,成为海什克的执政党了。那时,就离我们最终的理想,又进一步了!”说到这里,狄默特有些激动,表情也有些疯狂。
“然后我们就可以……”弗兰肯设想着那时的情境,不由得也露出一丝笑容,但身体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。
“嘘……惊喜总要留在最后才公布,不是吗?”狄默特微笑着把手指竖在唇前,作禁声状。“未来是光明的,但目前还需要我们做出大量的努力。等待我们的,是数不清的困难。所以,现在还需要我们四处奔走,去说服那些各怀鬼胎的势力头脑们。”
等狄默特扭回身子,闭上眼睛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的时候,老弗兰肯收敛了笑容,露出了凝重的表情。刚刚谈到掌控海什克后要干的下一件事,弗兰肯表面上对此兴奋不已,但实际在心里,更多地是一种不寒而栗之感。
“ ‘一将功成万骨枯’啊,你的终极计划无论最后成功与否,都避免不了要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,世界将因此永远的被改变。就让我用这双眼睛看着你,狄默特,你是否真能做到你所说的,达成你所设想的那个疯狂的目标。你到底是要成为全世界的英雄,还是全人类的罪人;是要演上帝,还是扮撒旦!”
在二人的谈话间,浮空车飞速地驶向机场。狄默特的下一站是英国的伦敦。在那里,他将进行一次与这里内容不同,但目的相同的会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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